在人生这场漫长的旅途中,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的“浪浪山”。对崇州监狱的罪犯张某而言,那座困住他的“浪浪山”,是内心深处无法释怀的愧疚与悔恨。但一次跨越“高墙”的亲情走访,如同一束强光穿透黑暗,为他带来了走出“浪浪山”的希望。
囚于“心墙”
在崇州监狱三监区,民警们注意到了张某的异样。“他盯着习艺台上的零件,眼神空洞无神。”主管民警的笔记本上详细记录着:“张某,49岁,因贩卖制造毒品罪入狱服刑。”用红笔标注的近期表现令人担忧:消极改造、抗拒管理,甚至深夜蒙着被子独自抽泣。
主管民警深入了解后发现,入狱5年,张某的心始终被家中困境紧紧束缚。父母年迈体衰,身患糖尿病、高血压,在低保线上艰难维持生计;女儿成绩优异,本是全家的希望,却因同学一句“你爸是不是在坐牢”,自尊遭受重创。“我毁了全家。”张某在忏悔信上反复涂抹的字迹,如同他内心绝望的墨团洇散开来。
经过百余公里的行驶,警车缓缓驶入狭窄的村道,崇州监狱三监区民警带着希望与责任来到张某家中。
推开那扇斑驳的铁门,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。张某的父亲颤巍巍地抓住民警的胳膊,眼中满是对儿子的思念与牵挂:“我要努力活,才能等到儿子出来……”看着老人枯瘦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,民警心中酸涩。得知儿子总盯着全家福发呆,老人突然情绪激动,捶打床沿自责道:“儿子一辈子就毁在赌上了!”
面对民警递来的张某照片和信件,一直低着头的张某女儿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:“他以前……从没来开过家长会。”她用袖口擦泪的瞬间,露出一截用刀划的旧疤,那是曾经内心伤痛的见证。抽屉深处有一沓泛黄的纸,那是女儿每年生日写给张某的信,却从未寄出。“如果你能回来,教我填报高考志愿,好吗?”民警轻声念出这句话时,老人再也抑制不住,号啕大哭。
走向“新生”
民警拿出手机打开摄像模式,爷孙俩压抑多年的情感瞬间决堤。张某的父亲对着镜头大声嘶喊:“儿子啊,家里猪圈翻修了,等你回来搭把手!”张某的女儿则高高举起录取通知书,带着哭腔说:“爸,我考上重点高中了。你学电工,我学物理……我们比赛。”这一刻,亲情的力量注入镜头。
民警在监狱公共法律服务平台上,为他们绑定了亲情账号,并把操作指南塞进老人手里贴心地说:“以后你们每个月都能亲情通话。”返程时,暴雨如注,民警护着揣在怀里的手机小心地蹚过积水。
民警回到监狱后,张某在视频里看到家中的一切后缓缓跪下,整个谈话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。女儿手臂的疤痕、父亲床头的药瓶、猪圈新砌的红砖……每一个画面的切换,都如重锤般敲打着张某的内心。他额头抵着地面呜咽道:“我这种人……还配被等着吗?”民警赶忙将他扶起,坚定地说:“你女儿在等你,你父母也在等你,现在轮到你用行动回答。”
如今,张某的改造笔记扉页多了一行小字:“破冰不是融化,是学会在裂缝里种春天。”他的操作台发生了明显变化,他还主动报名参加电工班,曾经深夜的抽泣声,变成了背诵电路图的喃喃声。张某正用自己的行动努力回应着家人的等待,一步步走出“心牢”,迈向新生之路。
高墙内,很多罪犯或因过错而悔恨,或因迷茫而徘徊。但崇州监狱的民警们始终用法治的刚性和亲情的柔性,为罪犯及其家庭搭建起走出困境的桥梁。他们坚信,每座“浪浪山”的背后都蕴藏着重新开始的无限可能,等待着迎来新生的曙光!
四川法治报全媒体记者 赵文 李季实习生 赵语含